电动小笨瓜

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
很笨,文笔也很糟糕,只会勉强讲好故事也不会讲大道理的平凡人。

【关周】血月之夜

*大概也许可能是BE,他们当然会在今天一起看月亮!

*今天真的有红月!抬头望望天,月亮在微笑!(突然唱了起来)

【听说,灵魂眼里看到的月亮,是红色的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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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巡最怕关宏峰和他冷战,关宏峰本不是话多之人,冷战的时候最占优势,任周巡最后低下声来磨破了嘴皮子,还在气头上的关宏峰还能不吭一声。

就像此时此刻。

“老关我知道错了,我不应该不穿防弹衣就冲进去。”

周巡跟在关宏峰的身后上楼,台阶并不高,关宏峰在前面走得格外的快,仿佛没有等周巡的意思。

他要去拽关宏峰的大衣主动示好,可刚抬起胳膊,就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,几天前出现场时他想都没有想直接冲上去抱住了被劫持的姑娘,明知自己没穿防弹衣还替她挡了一发子弹。

等他在病房里悠悠转醒,看见肩上和脑袋上缠得一圈又一圈的绷带,还有老关铁青的脸色,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。

周巡自知这次的冲动实属理亏,今天办理出院手续,只好一路乖乖从病房跟着关宏峰回到家,一声没吱。

关宏峰也能忍得住和周巡不说话,可是周巡却忍不住了。

“以后我保证,肯定穿防弹衣!再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先向你请示再下决定!”周巡煞有介事地举着拳头保证。

关宏峰停下脚步,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身后。

周巡看这个表情就在心中叫苦,老关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消气的人。

楼道里的感应灯却在这时候灭了,像是一道墙,黑暗的笼罩立刻阻隔了周巡看像关宏峰的视线。

周巡咳嗽了一声,却郁闷地看着并没有亮起的灯泡,“滋滋啦啦”的电流声从头顶上传来,就像是年迈的老人在锯着一把并不结实的。

关宏峰无奈地跺了跺脚,“这楼道的灯早该修了。”

周巡叹了一口气,“是啊...咱俩和物业反映了好几次,都没给修过,以前我是担心你怕黑,现在等你这病算是好一点了,这灯还没修好呢。”

关宏峰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,手感并不算好,在周巡病房前守着的精力已经剥夺了要喝水的意识,而是关宏峰突然想起来了,这坏掉的灯泡对二人来说有特殊的含义。

在一起的日子到底有多少天,两个人谁也没认真算过,他们一个像是习惯用把汲取未知作为消磨时间的学者,一个更像是把生命拴在细薄钢丝上的赌徒,两个某种意义上的怪人凑在一起过日子,他们大概只记得仿佛时空静止时,势均力敌的第一个吻,是在洒满月光但是怎么拍巴掌也不亮的狭窄楼道里。

反正也不是初次相逢,吻前不需要打招呼,吻时也不用客气,吻后也不必惺惺作态。

截然不同的性子却像是可以拼在一起的两块七巧板,也许他们和其他人中的谁拼在一起也不会如此从容和淡定,可是偏偏关宏峰和周巡遇到了,于是被方方正正地卡在名为生活的框子里,严丝合缝。

这回他们是知道了,自己是适合对方的,也只能是对方的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周巡在关宏峰关门之前闪进了屋。

关宏峰没说什么,只是摆正了门口由于出门匆忙被周巡踢得到处散乱的拖鞋,只留周巡一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,自己便走向了卧室关上了门。

周巡有些懊恼,关宏峰因为周巡的鲁莽而生气,而自己因为关宏峰的冷战而生气,到头来绕了一圈,是自己和自己生气。

他觉得有点亏,对周巡来说,做手术流失的鲜血和体力不是他付出的最大的代价,关宏峰的冷落才是。

周巡只得靠在沙发的扶手上,听着那屋传来橱柜翻东西的声音,便等待着关宏峰气消自己走出来。

关宏峰最终走出了房间,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。

他坐在周巡的旁边,周巡才顺着光线看清册子的样子,有些面生,他从来没在家里见过,或者说从未留意过。他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,这册子就像是从哪里的老房子找出的老物件,周巡期待能从这里发现一些岁月留下的痕迹。

“这是什么?打开看看?”周巡不知道关宏峰从哪里掏出来这东西,指着册子问道。

关宏峰吹了一下册子上的灰,细小的灰尘就像是蒲公英的绒毛,在夕阳照进来的空间里无法藏身。

“这里的东西都是我记下的,关于咱俩的回忆,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善言辞,可是笔是一个好东西。”

周巡隐约记得在病房里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,听到一位声音并不怎么好听的医生给自己下的诊判书——病人的头部受到撞击,可能有的时候不大清醒,家人需要巩固他的记忆力。

可能这时候的他对这项诊断已经嗤之以鼻,将医生接下来说的更严重的后果也被抛到脑后。

“可是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册子?”他问道。

周巡轻轻地抚过白色的材质,他从来没特意去买过记事本,就算是学生时代的笔记,也是随便从草稿本上扯下来两张纸,下课后随便往书包里一塞,也从来没有装订成册的习惯。

所以周巡不知道包装册子的是什么材质,光滑到留不下指纹。

“说实话”,关宏峰扯着嘴角,像是在微笑,“这些我都是偷偷背着你写的,就像是初中的男生背着父母写情书一样,按理说我不喜欢做这些事情,但是有你的存在,这件事情却变得很特殊。”

特殊到不应该包含到任何“按理说”之内。

“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让你看这个册子,可是都现在这个时候,我想它应该起一点作用。”

周巡明白关宏峰是在担心自己的记忆会出现偏差,现在的他身体除了伤口有一点疼以外并无大碍,可是周巡现在一点也不想阻止关宏峰。

他的心里有点暖,他从未想过关宏峰能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,以及流露出这样的感情,也从未想过利用爱情,拉着关宏峰离开他原来设定的轨道,没想到关宏峰自己先提前走偏了一步。

待关宏峰摊开册子的那一刻,周巡就知道这他注定要陷入这爱情里一辈子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从回到家里到晚上,周巡觉得他坐上了时光机,以旁观者的角度回顾了小半生。

关宏峰像是讲述着一个故事。

故事的开头从二零零一年一月二十七日,晚上十点半的长丰路开始。

第一页没有关宏峰的笔迹,也没有任何一张照片,只有一张泛黄的津港日报,标题用老套的格式称赞着城市的安宁,这张报纸放在大多数人手中毫无意义,有人会拿来糊墙,有人会拿来垫桌角,可是关宏峰却存着,也许他珍视的,只是左上角的日期。

和在这一天遇到的人。

接下来的几小时里,关宏峰和周巡又重温了相知,相伴和相恋。每当和周巡之间发生了什么值得刻在回忆里的事情,关宏峰几乎用各种方式记录着,写字,照片,甚至是一个小小的贴纸,一个简笔画。

周巡好笑地指着一个“汪”字,问他这是什么意思,难道这里面还负责记载你和小汪的事情?

关宏峰笑得无奈。

“你看,这是你有一次被庄家大院的看门狗吓得掉了筷子,这事我现在还记得。”

周巡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“这不是咱家的地球仪台灯吗?”

“我觉得好看,买了一个,也给你买了一个。我骗你说超市搞促销活动,买一赠一,实际上只是想送你的同款而已。”

现在两个地球仪台灯,一个还在家里面摆着,只不过年头太久已经失修,勉强亮起的灯光还不如街边照进屋里的路灯光线能起到作用,只是放在床头柜上当做装饰,关宏峰时不时会把表面擦得洁白。

而周巡的那一个,可能是哪次发脾气不小心给砸得缺了个口。

等终于翻到最后一页,回忆的缆车以关宏峰和周巡的第一次亲吻而告终。

“你和我在一起之后,我就没有继续写下去,因为我自大地认为不会在失去你了。”

关宏峰垂下了眼帘,他是在抱歉,这种表情在他脸上不常出现,其实空间里流动的沉默并没有周巡觉得不安。

关宏峰不是个完美的恋人,这点关宏峰自己也知道,可是在周巡的眼里,他就是完美的,像是月光一样,清冷又不可缺。

男人都是贪婪的生物,关宏峰贪婪着周巡的鲜活和温暖,周巡贪婪着关宏峰的安定和光明。

周巡安慰关宏峰小题大做,这些他肯定会永远记得。

“等休过这段病假,我就回去上班”,周巡说道。

“周巡,你总是让我担心。”

关宏峰合上册子的时候,慢慢地吐了一口气。

周巡看着面露疲态的关宏峰,从未觉得如此愧疚。

“累了,睡觉吧。”说罢,关宏峰便把册子放在了桌子上。

关宏峰率先上床盖上了被子,把右边空出来,留给周巡。

周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好久,在有些睡意的时候想提醒关宏峰灯还没有关,却发现手边的人已经有了轻微的鼾声。

关宏峰的睡眠倒是不浅。

周巡却睡不着了,他披上了衣服,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,没有忘记带锁。

说来也奇怪,周巡本应该在床上静养,可是现在的他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。

他走到了大街上,想去津港的河边吹一吹一风。

抬头一看,今天的月亮,依旧是红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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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巡又在河边碰到了伍玲玲。

“你果然又来了。”伍玲玲坐在河边的栏杆上面晃着腿,周巡生怕一阵大风把这个单薄的身形吹到河里去。

“我不是每天都来吗?”

周巡在眼前用手圈了一个圈,放在眼前,正好能不遮不挡地看见天上那轮月亮,散发着朦胧的红色,周围的云雾都被染上了一点点红,更衬得它妖冶又神秘。

“和关队叙完旧了?”伍玲玲问他。

“当然了,不然我也不会来。”

“十二点快要到了,当初你说你需要七天时间,现在七天也给你了,你是不是也不留恋这世界了?”

周巡眺望着波澜不惊的江水,拆开了头上的绷带,没有子弹划过的伤口,也没有撞击留下的淤青。

胸口的也是一样,没有血迹或者疤痕,美中不足的是,子弹穿过了胸膛,留下了一个空空的洞。

几天前,一颗子弹穿过胸膛,没有住院,没有包扎和抢救,周巡嘲笑自己一辈子的感情没捋明白,死得方式倒是干脆。他为自己请求了七天时间,让他再好好看看关宏峰。

他能看见关宏峰,关宏峰却看不见周巡。

周巡会每天在关宏峰的身后跟着,重复着他的生活轨迹,从出门,到支队,再到回家。

从太阳出来,再到太阳落下。

关宏峰每天都会拿出那本册子不厌其烦地讲着周巡的故事,周巡靠在关宏峰的肩膀认真地听。

周巡知道关宏峰的手指会滑到纸张上的哪个位置停下来,然后讲些什么样的话,周巡就在关宏峰要开口之前提出问题,这样他们就像是两个正常人在对话一样。

他还嘲笑过关宏峰真没有新意,就连在哪短话停下来哽咽都不曾变化过。

可惜他始终没办法伸手去抱他爱的人,只能陪着他一起沉默。

“老关,你哭得样子真丑。”

眼泪落在关宏峰的脸颊上,温热又短暂。

周巡红着眼眶笑话关宏峰,眼前是一片雾气,鬼魂没有眼泪,流出的只是一片雾。

关宏峰听不到,于是他哭得更丑了。

死亡并没有为周巡带来黑暗,恐惧和绝望,他甚至为了这样的“英勇就义”而沾沾自喜。

他对得起他的职业,对得起他的使命,唯独对不起的,就是关宏峰。

所以周巡并不选择原谅自己。

“你说得倒是轻巧,我恨不得离不开这个世界。”周巡摇了摇头。

周巡希望关宏峰会忘掉自己,像他弟弟一样,娶一个美丽的妻子,再生一个糯米团子。

“可是时间快到了。”伍玲玲敲着手表提醒他。

“还真是可惜了”,周巡故作懊恼,“世界上缺了一个像我一样帅气的鬼。”

关宏峰缺了一个周巡。

伍玲玲被心态极好的周巡逗笑了。

“以后我不缠着老关,你也别缠着他了。”

“我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”,伍玲玲无辜地摊开了手。

“鬼魂的眼睛真是奇怪,看见的月亮居然是红色的。”第一次周巡抬头望天的时候,还被诡异的红月吓了一跳。

“今天他们看到的月亮也是红色的,听说是很难遇到的天文现象。”

周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,他站在河边,静静地看着古铜色的血月,像是透过它,在望着一个人。

关宏峰早已经站在窗边,思念被有关周巡的回忆填满,赶走了他睡觉的欲望。

人如果死去,什么也无法带走,却总会留下什么。

一个人承担思念是痛苦的,可是回忆是甜的。

他抬头看向了月亮,发现今晚居然有月全食,几年难见的血月,清晰而明亮,关宏峰想到了什么似的,迟迟不愿把目光从月亮上移开。

关宏峰在看着月亮。

周巡也在看着月亮。

“老关,我终于又能和你看同一片天空了。”

十二点到了。

一阵微风吹过,周巡消失不见了,伍玲玲也不见了,河边一片寂静,除了几声蝉鸣,就像谁也没有来过一样。唯有垂下来的柳枝拂在水面,宣告它才是这条河流的守夜者。

只剩一轮红月挂在天上,寄托着沉重的思念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FIN

今天真的有红月!大家快看窗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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